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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纽约扎根不易，但200万只老鼠却肆无忌惮成了纽约客，它们在街道、下水道、各种建筑、公园、地铁、鞋店和餐馆中繁衍生息。 纽约鼠患由来已久，已经成了老生常谈、习以为常的话题，狗能解决这一顽疾吗？ 
几个世纪以来，尽管做出过各种努力，但鼠患似乎永远无法解决。纽约市长白思豪在2017年曾发起一项耗资3200万美元的灭鼠行动，投放了更多鼠药和陷阱，环卫部门将干冰喷射到老鼠巢穴中。大楼业主们被罚款，要求清理垃圾。 中央公园有至少一只苍鹭也伸出过援手，一口气吞下一只老鼠...... 这一切都没有真正起作用，鼠患持续至今......
与2019年相比，2021年的前11个月，老鼠的踪迹增加了40%，显然和垃圾收集、街道清洁服务的削减脱不开干系。 同时，疫情导致餐厅关闭也让啮齿动物们失去了固定的食物来源，饥饿迫使它们出门觅食，走得更远、更公开。
自1995年以来，纽约一直有组织在用狗猎鼠，经营捕鼠犬类义警服务，通过Facebook或电子邮件“出警”到老鼠们出没的社区。灭鼠方法在网上都有详细的记述，并不一定适合每种情况，不过这一组织每年都会收到几十个份“灭鼠出警”请求。在老鼠横行的纽约，绝望的人们愿意尝试任何事。
纽约灭鼠史 老鼠不是北美洲原生动物，但自1700年以来一直都在。纽约老鼠以原产于中国的棕色Rattus norvegicus为主，这种鼠后来由挪威帆船传播到全球各地，被称挪威鼠(Norway rat)。根据哥伦比亚大学的资料，挪威鼠大约在1776年某时乘船抵达美国，由英国人招募对抗美国殖民者的德国士兵装在谷物箱中运输。 从那时起，老鼠们在美国不断繁衍生息，但至少今天的城市治理有了更好的设备来应对。
1860年纽约时报在一个标题中就提到过城市鼠患问题——《被害虫啃食的新生儿案例》，一个不幸的孩子在曼哈顿中城Bellevue医院被老鼠残害后死亡。 泰晤士报报道说：“Bellevue医院的老鼠胆大又鲁莽，从藏身处出来也毫不犹豫，甚至就在人面前乱窜。” 现如今被咬还算比较常见，但已经没有老鼠致死的报道了。不过它们仍然相当猖狂，对高大的人类不屑一顾。
这让布鲁克林区长、纽约即将上任的市长埃里克·亚当斯(Eric Adams)感到不安。在今秋市长选举活动中，他对纽约市处理老鼠的方法提出过强烈批评。一次演讲中，亚当斯以前任白思豪3200万美元拨款为例，说“所有这些设备和项目都不成功”。然后他自己想出的计划里，包括一种“老鼠桶rat bucket”，这种装置用食物引诱啮齿动物通过陷阱门，然后它们掉落进液体中，淹死老鼠。根据制造商的说法，在满载之前，桶里可以抓到30多只老鼠。亚当斯对老鼠桶很着迷，过去两年里，他详细赞过这种装置，甚至几年前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还演示过，团队说他们在他布鲁克林办公楼周围放了5个老鼠桶...... 一位发言人后来承认，其中一个桶已经被一只大老鼠打破......
颇受争议的顶级“义务警员” 出动狗猎杀老鼠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动物权利团体尤其不以为然。 动物权利组织Peta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老鼠只是试图像其他纽约人一样勉强生存，这就用狗咬它们，堕落且非法。任何目睹这种残忍行为的人都应该立即报警，这违反纽约反虐待法，反虐待法适用于会感到疼痛和恐惧的小型哺乳动物，也适用于狗等大型动物。老鼠并没有恶意，有效的控鼠是说通过处理垃圾和保持垃圾箱的完好来减少对垃圾对老鼠吸引力，而非创造恶性的杀戮循环，这样没任何好处。”
灭鼠狩猎过程中，组织成员们牵着狗路过的几名警察都没表现出任何兴趣，Reynolds坚称一切都不违法。纽约警察局也没回应关于猎杀老鼠合法性的请求，但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卫生部门说它“不推荐这种做法”，“猎杀老鼠的狗可能会捉到、杀死个别老鼠，但如果不解决吸引和有利老鼠繁衍的基本条件，老鼠们将继续在社区‘鼠丁兴旺’，这种活动也可能使狗因钩端螺旋体病等患病。” Reynolds出面否认这种风险。“我们从没让狗受伤过，30年来，从没丢过狗”。不过，当晚在场的其他人说，小伤，包括狗嘴被老鼠咬伤的情况很常见。主人狩猎夜后清理伤口、用抗生素软膏处理伤口”。他们坚持认为，狗并不介意这些，而且它们似乎也很享受狩猎。
狗狗们也得到了很好的接待。2017年，纽约市议员Eric Ulrich向12只灭鼠犬颁发了“义务警员奖”，表彰它们在皇后区成功猎杀老鼠。
携狗出战，灭鼠实录 有位媒体从业者随访参与了一次灭鼠行动，为我们分享了狗狗灭鼠实录。 大部分灭鼠狩猎活动都在周五晚。 有人在围栏附近看到啮齿动物活动的迹象，一名灭鼠特工带着狗挤过几个围栏板，打算把老鼠引出来。其他人等在围栏另一边，八人八狗紧张地盯着现场。
媒体人员则紧张兮兮混迹其中，把裤子塞进袜子，手拿一部iPhone。
所有狗都是猎犬，它们确实闻到了老鼠的气味，在大声叫喊、跳动。 围栏附近突然有了动静，一只毛茸茸的老鼠从围栏上窜下来，然后顿住打量了一下现场，径直冲向现场唯一没牵狗、仅仅把裤脚扎进袜子、手拿一个iPhone的媒体人——它看准了这里有最好的逃生机会。媒体人一跃而起，勉强压低尖叫的声音，躲开了老鼠。
现场有人喊：“你让它跑了”。当然也可能是对灭鼠犬们喊的，不过媒体人还是很抱歉地环顾四周。 至于跑掉的老鼠，就像今晚的其他几只一样，还能再活一天。 下东城的问题是老鼠太少，而非太多。 花半个小时走过那些过去鼠患成灾的高层公共住房，没什么证据表明老鼠有增多。灭鼠猎手们走来走去却毫无收获，似乎还颇不满足，“通常我们现在已经抓20只了，而现在只抓到2只”。 Richard Reynolds是一名狗展评委，也养狗，疫情前在北京教养狗课，他从业已经有很长时间，他把大家带到他最成功的狩猎地点之一：一个绿色的大垃圾箱，下角有一个小排水孔。他说：“那个洞里出来的记录是一晚上53只”。 而今晚戴着平顶帽、穿着休闲裤的壮汉Reynolds，和来自皇后区的兽医技术员Jimmy Hoffman分立两边来回摇晃超过6英尺高、约12英尺长的垃圾箱，什么也没发生。两人并不气馁，再次摇动时，“中奖了”。一只老鼠冲出洞口，径直穿过严阵以待的狗群，在附近一辆汽车下顺利逃脱。 皇后区的电工Jason Riviera说：“它们在发动机里筑巢”。老鼠可以咬断汽车引擎盖下的电线，损坏各种部件。根据Reddit的说法，薄荷油或狐狸尿粉可以作为一种威慑手段。 继续摇动，另一只老鼠跑了出来，被Hoffman的Patterdale犬Mighty抓住，然后的另一只被名为Bustelo的“警”犬咬住。Bustelo的主人Efren Reyes说：“第一次看到老鼠时，狗就亢奋得像喝了咖啡”。Bustelo显然喜欢“出警”，在家只躺在小枕头上，主人一抓绳子，它就兴奋得站起来。 对主人而言，这些灭鼠警犬也大有功绩。44岁的Reyes在疫情期间丢了餐厅厨师的工作，直到现在。不过他没闲着，带Bustelo开始了灭鼠出警的工作。“这能帮我保持镇定。” 这次从垃圾堆里只抓到5只老鼠，人和狗都很失望。不过死老鼠们还是被尽责地收进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打蜡帆布包，背包的主人是倒霉蛋抽雪茄的电工Greg Conception。直到晚上11点，袋子里的老鼠也只有区区7只。 尽管收获寥寥，但纽约卫生部门承认，“目前在纽约市的许多地区，社区里老鼠活动很频繁”。发言人Shari Logan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我们观察到，因老鼠出没、垃圾杂物堆放有利老鼠而未能通过检查的房产数量高于平常”。
但白思豪耗资巨大的“灭鼠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至少到2019年底是如此，打311的电话减少了，公园和纽约市住房委员会开发项目中的老鼠洞数量也减少了。然而疫情来了、服务被缩减，再加上一个“更潮湿、更温暖、更长的夏天”，造成鼠患反扑。疫情期间户外餐饮区域扩大也没有帮助，食客们分享过老鼠上桌、腿间乱窜的恐怖故事。
不过，近距离看灭鼠还是挺残酷的。在此次随行采访前的电话交谈中，Reynolds说这像一门科学，或一种缓慢的舞蹈。接近一个可疑老鼠窝点时，一些狗充当先锋，把老鼠赶到被认为更擅长杀戮的狗怀里，或嘴里。不过媒体真正随猎的那个周五晚上，整个过程似乎也没什么高招，只是遇到成堆的垃圾，狗被催促着钻进垃圾堆，查看是否有老鼠。 几处垃圾堆在狗和人的踩踏下更显凌乱，人们希望能惊动啮齿动物。只要有一丝老鼠的行踪，人和狗大多基本就向不同方向追出去。 一般的想法是，狗大力摇晃老鼠，扭断脖子或背，从而杀死老鼠，但并不总能凑效。有的老鼠最后被斩首，有的则同时被两只狗拉扯。 灭鼠狩猎结束，短短2个多小时抓到9只老鼠。Reynolds似乎很失望，也有点尴尬，反复提起过去几晚丰硕的收获。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已经走了通常路线的三分之一，没有比这更糟的事情了”。他不觉得抓捕不足是老鼠真的减少了，但他也不相信还能有更多老鼠。灭鼠狩猎似乎也不可能对纽约的老鼠数量产生任何重大影响。 随行采访完，等火车回家时，媒体人闲来无事地数着铁轨上吃甜甜圈的老鼠。当晚的“狩猎收成”是9只，进站的火车把几只老鼠送进阴影时，记者已经数到了10只。
据说纽约市有200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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